书法墨韵和章法
时间:2011/12/29 13:37:10
作者:书法欣赏
来源:yac8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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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摘要: 笔画语言是形状面积语言(当然还有质感),结构语言是局部空间语言,墨韵是色彩语言,章法是整体空间语言。 书法是黑白空间艺术,书法家饱醮浓墨在宣纸上作书,创造一个或一组或多组由一定的笔画、线条构成,具有一定的空间形象特色,同时具有一定的笔墨韵态的汉字形象,...
笔画语言是形状面积语言(当然还有质感),结构语言是局部空间语言,墨韵是色彩语言,章法是整体空间语言。
书法是黑白空间艺术,书法家饱醮浓墨在宣纸上作书,创造一个或一组或多组由一定的笔画、线条构成,具有一定的空间形象特色,同时具有一定的笔墨韵态的汉字形象,表达艺术家情感。这里显示,书法艺术物质形式的构成,除了点线、结构二要素,还有很重要的两个方面,即墨韵和章法。
笔画由其形状大小构成其视觉冲击力的来源,结构以其空间形式张力大小构成其艺术语言力度,墨韵以其丰富、细腻的笔墨聚留形式,构成书法艺术视觉语言的一部分。章法则以其丰富多变的整体结构形式,完成书法艺术语言的最后“组合”,使完整的作品得以形成。笔画、结构、墨韵、章法与书法的效果、视觉冲击力的关系存在这样一些变化规律。
首先我们解释墨韵。
我们说墨韵是一种色彩语言,因为书法艺术物质构成的这一要素,是以墨色在特定空间、运动形式中的变化来构成其艺术语言特色的。根据古代绘画理论,墨分五色,有焦墨、渴墨、浓墨、灰墨、淡墨。书法中,绝大多数的书法家喜使浓墨,但也有些人好用焦墨或淡墨。如清代著名书家王文治,史传其就好以淡墨作书,在书史上有“淡墨探花”之称;而清代另一位大书家刘墉好用浓墨,则被称为“浓墨宰相”。浓墨作书,笔画饱满酣畅,整体书法形象神完气足;淡墨书法,笔画清雅灵秀,宛如蝉翼,墨的洇渍重叠纹理判然,也别有情趣。一般地说,视知觉对色彩的感受,生理与心理的反应都是颜色从重到轻,这是人类视知觉对色彩产生反应的普遍规律。所以书法中,墨色的选择主要在浓墨;间以渴墨、焦墨甚至灰墨,这样的作品也常见。由墨色焦、渴、浓、灰的变化,自然构成一个墨泽色彩变化的回旋之流,从而丰富书法形象对力、节奏的表现与传达。我们通常欣赏书法,看的是字帖,由于印刷制版过程中,胶版对书法作品的细腻墨韵变化层次未能如实反映,所以我们所见书法,字字浓墨如漆。实际上我们到博物馆看原作,效果远非如此(现代印刷技术已经能解决这个问题,但这种高保真、高清晰度的印刷品价格尚昂贵,普通读者难以承受)。笔者过去看王铎的书法,从书帖看都是一味的乌黑发亮,但后来到博物馆看了原作,方知王铎的运笔起伏,远比印刷品给人的印象要丰富。实际上,行草书在运笔过程中,实笔与虚笔(实笔与虚笔:“实笔”指由实际存在笔画构成的点线;“虚笔”指由笔画和笔画间连带而产生的线条)因为运笔时所受之力的不同,其墨彩变化也很不一样。相邻一笔可能是浓浓的实笔,而轻轻一带而过,无意中“拖”出的笔道,很可能墨色会呈现出一种很自然、优美的灰色。这种效果只能在运笔精熟、创作心态十分放达、完全漫不经意的情况下才能出现;一旦有意求之,可能反而不可得。而这种在原作中清晰可见的灰色笔调,在普通印刷品中经机器油墨涨压,几成黑色,肉眼很难看出来。所以历来书家都提倡学书法要观摹原作,这是很有道理的。
墨韵变化的一条主线是浓淡,另一条主线是“燥、润”。唐代书法家孙过庭在其所著书学名著《书谱》中指出:至若数画并施,其形各异;众点齐列,为体互乖。一点成一字之规,一字乃终篇之准。违而不犯,和而不同;留不常迟,遣不恒疾;带燥方润,将浓遂枯。泯规矩于方圆,遁钩绳之曲直;乍显乍晦,若行若藏,穷变态于豪端,合情调于纸上,无间心手,忘怀楷则;自可背羲、献而无失,违钟、张而尚工。
孙过庭这段文字非常著名。前面讲的是笔画造型的多样化统一及一个作品的整体和谐问题。后来接着讲书法运笔的速度与墨色变化技巧——运笔的速度不能太单一,快与慢要交叉使用,这样做的结果,是笔墨效果的层次化、多样化。众所周知,快运笔,单位时间内墨的下注必然少;慢运笔,单位时间内墨的下注必然多。少则躁,多则润,躁、润、枯、浓相间,书法的线条之流在点画大小、长短,空间摆拉、平衡及墨色焦黑、浓灰之外,又多了一重“运动节奏”的变化;书法的线条,由此有了类似于音乐乐音“音色”清浊的视觉变化。这就使书法对人类情感的传达趋于更细腻、微妙、丰富。所以孙过庭说“穷变态于豪端,合情调于纸上”,如果能极尽用笔快慢、枯浓、燥润的变化,书法的表现力则大大加强;人类情感千重万叠,通过变化细腻的视觉“音符”都能丝丝入扣地表现出来。(“带燥方润,将浓遂枯”,笔者以为是一种书法运笔的时序描述。正当“润”时加快速度让它产生一些“燥”笔;正要“浓重”时马上又加快运笔使它变化出“枯”的效果。这是骈文的偶句,采用了“反”对语式,但意思大体相同,说的都是运笔的速度问题,要“留不常迟,遣不恒疾”。)
运笔速度与墨韵的关系极为密切,对此孙过庭在《书谱》中还有一段阐述也非常有价值:
至若未悟淹留,偏追劲疾;不能迅速,翻效迟重。夫劲速者,超逸之机,迟留者,赏会之致。将反其速,行臻会美之方;专溺于迟,终爽绝伦之妙;能速不速,所谓淹留;因迟就迟,讵名赏会!非夫心闲手敏,难以兼通者焉。这段话多藏玄机,如能深刻领会其奥义,对我们开拓笔墨境界、丰富“墨色”语言一定大有裨益。“淹留”、“迟重”指慢运笔,“劲速”、“迅速”指快运笔。“劲速者,超逸之机”说的是运笔之中的快速行进,容易获得不同凡响的笔墨效果;这里一个“超逸”,其所涵盖的笔墨境界五色烂然之状,非笔者语言所能传达,只能靠读者自己去想像、体会。“迟留者,赏会之致”也一样——缓慢用笔,能创造非常丰富的、使你反复品味咀嚼仍觉意味无穷的笔墨意象。这里的“赏会”,也隐藏了无限玄机,它是一个包含万千意象的“面积”,蕴涵无限多的笔墨境象品类。总的来说,“迅疾”运笔之“超逸”与“迟重”运笔所获之“赏会”,它们在笔情墨韵境界的构成上是不同的,前者是速度、力量的结果,后者是则如一碧清潭,表面澄静如鉴,水底波澜暗涌。总之它们都含有无穷意蕴——峥嵘烂漫,一切均付指腕推格挥运中。
书法是黑白空间艺术,书法家饱醮浓墨在宣纸上作书,创造一个或一组或多组由一定的笔画、线条构成,具有一定的空间形象特色,同时具有一定的笔墨韵态的汉字形象,表达艺术家情感。这里显示,书法艺术物质形式的构成,除了点线、结构二要素,还有很重要的两个方面,即墨韵和章法。
笔画由其形状大小构成其视觉冲击力的来源,结构以其空间形式张力大小构成其艺术语言力度,墨韵以其丰富、细腻的笔墨聚留形式,构成书法艺术视觉语言的一部分。章法则以其丰富多变的整体结构形式,完成书法艺术语言的最后“组合”,使完整的作品得以形成。笔画、结构、墨韵、章法与书法的效果、视觉冲击力的关系存在这样一些变化规律。
首先我们解释墨韵。
我们说墨韵是一种色彩语言,因为书法艺术物质构成的这一要素,是以墨色在特定空间、运动形式中的变化来构成其艺术语言特色的。根据古代绘画理论,墨分五色,有焦墨、渴墨、浓墨、灰墨、淡墨。书法中,绝大多数的书法家喜使浓墨,但也有些人好用焦墨或淡墨。如清代著名书家王文治,史传其就好以淡墨作书,在书史上有“淡墨探花”之称;而清代另一位大书家刘墉好用浓墨,则被称为“浓墨宰相”。浓墨作书,笔画饱满酣畅,整体书法形象神完气足;淡墨书法,笔画清雅灵秀,宛如蝉翼,墨的洇渍重叠纹理判然,也别有情趣。一般地说,视知觉对色彩的感受,生理与心理的反应都是颜色从重到轻,这是人类视知觉对色彩产生反应的普遍规律。所以书法中,墨色的选择主要在浓墨;间以渴墨、焦墨甚至灰墨,这样的作品也常见。由墨色焦、渴、浓、灰的变化,自然构成一个墨泽色彩变化的回旋之流,从而丰富书法形象对力、节奏的表现与传达。我们通常欣赏书法,看的是字帖,由于印刷制版过程中,胶版对书法作品的细腻墨韵变化层次未能如实反映,所以我们所见书法,字字浓墨如漆。实际上我们到博物馆看原作,效果远非如此(现代印刷技术已经能解决这个问题,但这种高保真、高清晰度的印刷品价格尚昂贵,普通读者难以承受)。笔者过去看王铎的书法,从书帖看都是一味的乌黑发亮,但后来到博物馆看了原作,方知王铎的运笔起伏,远比印刷品给人的印象要丰富。实际上,行草书在运笔过程中,实笔与虚笔(实笔与虚笔:“实笔”指由实际存在笔画构成的点线;“虚笔”指由笔画和笔画间连带而产生的线条)因为运笔时所受之力的不同,其墨彩变化也很不一样。相邻一笔可能是浓浓的实笔,而轻轻一带而过,无意中“拖”出的笔道,很可能墨色会呈现出一种很自然、优美的灰色。这种效果只能在运笔精熟、创作心态十分放达、完全漫不经意的情况下才能出现;一旦有意求之,可能反而不可得。而这种在原作中清晰可见的灰色笔调,在普通印刷品中经机器油墨涨压,几成黑色,肉眼很难看出来。所以历来书家都提倡学书法要观摹原作,这是很有道理的。
墨韵变化的一条主线是浓淡,另一条主线是“燥、润”。唐代书法家孙过庭在其所著书学名著《书谱》中指出:至若数画并施,其形各异;众点齐列,为体互乖。一点成一字之规,一字乃终篇之准。违而不犯,和而不同;留不常迟,遣不恒疾;带燥方润,将浓遂枯。泯规矩于方圆,遁钩绳之曲直;乍显乍晦,若行若藏,穷变态于豪端,合情调于纸上,无间心手,忘怀楷则;自可背羲、献而无失,违钟、张而尚工。
孙过庭这段文字非常著名。前面讲的是笔画造型的多样化统一及一个作品的整体和谐问题。后来接着讲书法运笔的速度与墨色变化技巧——运笔的速度不能太单一,快与慢要交叉使用,这样做的结果,是笔墨效果的层次化、多样化。众所周知,快运笔,单位时间内墨的下注必然少;慢运笔,单位时间内墨的下注必然多。少则躁,多则润,躁、润、枯、浓相间,书法的线条之流在点画大小、长短,空间摆拉、平衡及墨色焦黑、浓灰之外,又多了一重“运动节奏”的变化;书法的线条,由此有了类似于音乐乐音“音色”清浊的视觉变化。这就使书法对人类情感的传达趋于更细腻、微妙、丰富。所以孙过庭说“穷变态于豪端,合情调于纸上”,如果能极尽用笔快慢、枯浓、燥润的变化,书法的表现力则大大加强;人类情感千重万叠,通过变化细腻的视觉“音符”都能丝丝入扣地表现出来。(“带燥方润,将浓遂枯”,笔者以为是一种书法运笔的时序描述。正当“润”时加快速度让它产生一些“燥”笔;正要“浓重”时马上又加快运笔使它变化出“枯”的效果。这是骈文的偶句,采用了“反”对语式,但意思大体相同,说的都是运笔的速度问题,要“留不常迟,遣不恒疾”。)
运笔速度与墨韵的关系极为密切,对此孙过庭在《书谱》中还有一段阐述也非常有价值:
至若未悟淹留,偏追劲疾;不能迅速,翻效迟重。夫劲速者,超逸之机,迟留者,赏会之致。将反其速,行臻会美之方;专溺于迟,终爽绝伦之妙;能速不速,所谓淹留;因迟就迟,讵名赏会!非夫心闲手敏,难以兼通者焉。这段话多藏玄机,如能深刻领会其奥义,对我们开拓笔墨境界、丰富“墨色”语言一定大有裨益。“淹留”、“迟重”指慢运笔,“劲速”、“迅速”指快运笔。“劲速者,超逸之机”说的是运笔之中的快速行进,容易获得不同凡响的笔墨效果;这里一个“超逸”,其所涵盖的笔墨境界五色烂然之状,非笔者语言所能传达,只能靠读者自己去想像、体会。“迟留者,赏会之致”也一样——缓慢用笔,能创造非常丰富的、使你反复品味咀嚼仍觉意味无穷的笔墨意象。这里的“赏会”,也隐藏了无限玄机,它是一个包含万千意象的“面积”,蕴涵无限多的笔墨境象品类。总的来说,“迅疾”运笔之“超逸”与“迟重”运笔所获之“赏会”,它们在笔情墨韵境界的构成上是不同的,前者是速度、力量的结果,后者是则如一碧清潭,表面澄静如鉴,水底波澜暗涌。总之它们都含有无穷意蕴——峥嵘烂漫,一切均付指腕推格挥运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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